近年来,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数量呈现上升趋势,校园暴力、故意伤害甚至贩毒杀人等未成年人犯罪引发社会广泛关注。湖北省政协委员、民进鄂州市委会主委、鄂州市高级中学校长谈春光一直非常关注未成年人犯罪问题,在今年湖北省两会上讨论湖北省检察院工作报告时,提出“对犯罪未成年人保护过度,惩戒有限”的意见和相关建议。
谈春光委员的意见建议引起了鄂州市检察院的高度重视。近日,该院党组副书记、副检察长李汉波来到鄂州高中,当面向谈春光委员递交答复函,回应她的关切。
委员的担忧
今年1月14日,湖北省十三届人大三次会议第二次全体会议举行,湖北省检察院检察长王晋向大会作工作报告,谈春光委员列席会议。
“听取报告时,我对王晋检察长报告中关于‘加强未成年人全面司法保护’的部分最为关注。”谈春光委员说,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孩子们成长得好是她最大的心愿。
2019年,央视《夜线》栏目公开报道了一起未成年人犯罪案件,谈春光委员记忆犹新。
“两名社会青年(未成年人)因为对被害人(未成年女性)不满,把她骗到酒店,用皮带、鞋子抽打,用花瓶砸头……虽然画面打了马赛克,但依然触目惊心。”回忆起这个案子,谈春光委员皱起了眉头:“更危险的是,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是未成年人,最多可能两个星期就把我给放了,没想到会关这么久’……”
“还有12岁少年弑母和14岁少年被抓叫嚣‘还能再偷400天’等个案,都让我感觉心痛。”谈春光委员认为,未成年人生理、心理状态还没有成熟,犯错难以避免,但是也不能排除涉罪未成年人“知法犯法”的可能,认为自己没有达到相应法定年龄会从轻处罚或者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从而放任自己违法犯罪。
因此,在今年湖北省两会期间,谈春光委员向检察机关提出了“对犯罪未成年人保护过度,惩戒有限”的意见和相关建议。
宽容不纵容
谈春光委员的意见建议转交到鄂州市检察院后,作为未成年人检察工作分管领导,李汉波第一时间与谈春光委员联系,认真听取她的意见。
李汉波认为,谈春光委员的担忧,实际上代表了目前社会上许多人的看法。“不能否认,对违法犯罪未成年人的惩戒、教育、管理,在制度、法律、执行等方面都还存在不足,未成年人保护法和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也正在修订完善中,有这样的担心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检察机关有未检部门,专门做涉未成年人案件办理、未成年人司法保护和预防犯罪工作,应当让谈春光委员这样热切关注未成年人工作的人士了解到,对待涉罪未成年人,检察机关既坚持教育、挽救、帮教,也重视依法惩治严重违法犯罪。”李汉波说。
记者了解到,对主观恶性不大、犯罪情节较轻,属于初犯、偶犯的未成年人,鄂州市检察机关坚持少捕慎诉少监禁。2019年办理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不捕率、不诉率分别为86.7%和88.9%。
“但宽容不是纵容,对涉嫌严重犯罪、社会危害性大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我们坚持依法惩治。”李汉波说。
李汉波介绍,2016年至2019年,鄂州市检察机关共批准逮捕未成年犯罪嫌疑人57人,提起公诉55人。近日,鄂州市检察机关办理的一起未成年人杀人案,虽然犯罪嫌疑人仅14周岁,但因其犯罪情节恶劣,检察机关依法对其批准逮捕并提起公诉。
“无论是依法惩治还是依法从宽,最终目的都是最大限度挽救涉罪未成年人。多挽救一个,未来社会发展的顶梁柱就多一根。”李汉波表示。
探索和实践
谈春光委员也认为,宽容与惩戒都只是手段,让罪错未成年人深刻认识错误、矫正其心理和行为上的偏差,让他们顺利回归社会才是最终目的。她建议检察机关加快探索建立罪错未成年人分级处遇制度,针对涉案未成年人的人身危险性和涉案性质、情节等,采取不同的预防、帮教、监管等措施。
答复函介绍了鄂州检察机关的相关探索和实践。2017年,鄂州市检察院在湖北省检察机关率先启动“涉罪未成年人重返社会公益服务”项目,与武汉某社会服务中心签约,以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委托专业司法社工对未达刑事责任年龄涉罪未成年人开展保护性跟踪帮教;对于违反治安管理的行为,鄂州市鄂城区检察院通过与辖区内街道、社区签订工作方案和保密协定,建立共同帮扶机制,让涉罪未成年人在参与志愿服务过程中走出犯罪的阴影;根据涉罪未成年人心理偏常程度,鄂州市华容区检察院、梁子湖区检察院则积极引入心理咨询师、人民监督员、社区(村)工作人员、学校教职人员和监护人等,有针对性地组建帮教小组,开展个性化帮教。截至目前,全市共帮教涉罪未成年人21人,其中4人重返校园,17人顺利找到工作。被作出不起诉决定的23人,无一人重新犯罪。
“根据专业机构提供的涉罪未成年人相关调查报告、心理评估,坚持因人施策,这大幅提升了观护帮教的针对性和教育挽救措施的精细度。”谈春光委员说,从答复函中,她看到了鄂州检察机关的探索和努力。
“教育、挽救涉罪未成年人,这项工作一直在路上。结合谈春光委员的建议,我们下一步还将继续探索,以实打实的工作和举措,回应社会的关切与期待。”李汉波表示。
